*（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的）李轩×吴羽策

*难道大家不觉得这对搭档的名字都很古风么很古风么（所以做好OOC的准备了么嗯哼？

*有（大概并不能算是穿越的）穿越情节

梦荒

by陌殊

夕阳终究是落下去了。

城头的旗帜还在风中烈烈翻卷，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的原野上，方才的千军万马仿若幻觉。

不如说，本来就是幻觉吧。李轩揉揉脑袋，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翻过这道城墙，就是真正的大漠了。城楼上仿古的灯笼已经亮起来，一串橙黄在夜色里飘飘摇摇，把一整个缤纷光华的城市从背后割裂开来。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只要站上城头，脑海里的画面就好像系统设定的自动播放，人喊马嘶，风卷尘生，一切都像是镜像回放那样分外真实。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阿策！”

撕裂一般的呼喊，在风中失真得仿佛不是自己。

然而大脑深处的痛楚却一层一层漫上来，仿佛潮水一样漫无边际。

生长在中原内陆的李轩，其实甚至根本没有看见过大海，更别说兼天漫涌的潮水了，可是他相信，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钱江涌潮，也模拟不出自己脑内画面的万分之一。

那是真正的千军万马，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撕裂时间和空间。

阿策是谁，那个在狂风飞沙中呼喊的自己又是谁。

只要闭上眼就可以看见的那片天地像是一道莫名的符咒，圈着人不由自主地下陷，下陷。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起伏的沙丘在月色下连绵，齐整的营帐成了静夜里唯一的灯火通明。

“我不同意。”

说话的人身量不显，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修长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字一句铺开整座江山。

“阿策——”中军帐里只剩下两个人，交错在身后的兵器反映出冷冷的光线。

人说一山不容二虎，可这两个人，却是普世公认的最佳搭档，百姓口口相传中守护天下江山的双璧。在这风霜连年的塞外，两人同进同出，共历大小战役十数百，不知为国家守住了几千里山河疆土。

——李轩和吴羽策，连名声也被合并在一起，被称为“双鬼”的存在。

长守边疆，如鬼魅一般不入凡尘；经年累役，如鬼魅一般战无不胜。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两个人，也会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起了争执。

“阿策，你知道的，这样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李轩习惯性地按着太阳穴，在名义上他是这一片军营的首领，千军万马的总指挥，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位主将的性格更多地偏向柔和细致，单看他这么多年为了不与副手吴羽策争锋而刻意回避外界对两人的比较，就知道他内心的思虑是多么周全，可是今天，向来好脾气的他却也现出了寸步不让的样子。*

腐朽的朝廷已如风中之烛，边境战事连绵，苍生流离，可就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朝中对驻守边关的将领却依然抱着越来越重的猜忌。

“我说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没有你专断的道理！”比起李轩的好脾气，吴羽策强硬的个性在军中却是人尽皆知，这时候更是拿出了一副我不同意啥都没得谈的口气，打定主意和他耗在这。

午后接到的文书，要求边关派一名将领回京述职。

而正在进行的战事已经僵持三个月，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是最后一战。

回京述职虽说不过分拆两人的策略把戏，上面却也知道两位将领在百姓中的声望，必然不会多加为难。烽火连月，一名能够带给国家胜利的将军是民众信心最好的来源，而对这样的信心来源许以高位多加优待，是每一个统治者都熟练的笼络人心之计。

更何况，能够远离战场，就意味着远离了明天终战的性命之忧。

 “阿策。”李轩斟酌着开口，“你不会看不出来，边关的输赢成败，已经没有意义了。比起在这里虚耗青春，你应当回去享受你应得的荣耀。”

“滚蛋，未战之际先言败，看着自己的国家说出这样的话，李轩你问问自己的良心！”吴羽策继续冷笑，“呵，自己留在战场赚取功名最后荣归故里，却让我回朝廷和那帮子小人虚与委蛇蝇营狗苟？没那么好的事！”

“未战之际先言败？你先看看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罕见地，李轩直呼了自己这位副将的全名，“吴羽策，我认为，你已经不适合在这里和我并肩作战。”

吴羽策背转的身子猛地转过来：“李轩？好，好……我不适合在这里待下去了？你是这么说的？刚好，那我回京述职！”

站在城墙上的青年感到大脑深处一阵刺痛，中军帐里纷乱的争执还在耳边缭绕不散，塞外沉黑的夜色却被眼前五光十色的灯牌取代，作为一座旅游城市，黄昏的到来不过代表着夜生活的开始。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他忍不住去追问，那个吴羽策，真的就这样走了么？

回忆像是断了线，支离着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形状。那一句嘶声的呼喊还徘徊在意识里，飘飘渺渺，挥之不去。

吴羽策终究没有回去。

李轩看到的场景里，战斗已是尾声，视线尽头翻卷的尘烟还没有平息，残阳笼罩的城楼却已是一片静谧。

斑驳的血迹沾染了画面，枯草飞蓬，断剑残盔，仿佛瞬间定格的电影，满目空白的怅然。

城墙上的军旗猎猎翻飞，无限地拉长着这一刻的静默。

他不该喝那杯酒的。

军营的纪律里，原本就没有战前饮酒的道理。

可是那个晚上，他接过了酒樽——为了吴羽策——然后一饮而尽。

喝了这杯酒，就从此天涯两别了吧。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仿佛是感到不舒服，吴羽策动了动肩膀，把头枕到李轩的膝盖上：“打完这场，就回家。”

明明鲜血染透了重甲，连睫毛都糊上了殷红，这个人的笑容，却还是那么好看啊。看着怀中的人费力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李轩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眼前亮了起来。

吴羽策说过他们会赢的，于是他们真的赢了。

吴羽策说回家，那就……回家吧。

“阿策……”李轩喃喃，手指抚上苍老的城砖，那一瞬间触手的冰凉几乎让他呼吸一滞。

多少沉重的过去，就这样被刻进层层累累的砖石里，无人过问，无人提及。

“李轩？”

抬起头的时候正对上面前那个人微笑的眸子，在一片灯火繁华里，灿若晨星。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看到彼此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明白各自的执着。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能够穿越时间，千山万水，也回到你面前。

例如可以铺满一整个天空的瑰丽夕阳，例如此刻万千灯火中那一双明亮的眼眸。

*原文对这对搭档的描写相对比较少，然而读到两人关系处理的那一段的时候还是感动了一下啊，这里就借了这个梗，可是表达上总觉得急了一点，si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