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4，晚了几分钟的第五篇，情人节快乐
晚香玉
by 陌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喻文州还没觉醒。彼时台上一叶之秋和繁花血景叮叮哐哐打得热闹，连带着台下观众肾上腺素飙升，年轻的Alpha难免有些控制不住，被（因为还没分化于是得以幸免于难保持清醒的）吊车尾的从中间一边一个分开，自动铅笔的笔杆在两个脑袋上各敲一记。
后来第三赛季王杰希出道，曾经一起在台下对着笔记本讨论战术的小伙伴一夕之间光芒万丈，魔术师横空出世收割迷妹迷弟无数，但此刻喻文州暂时无暇关心这些花边新闻，蓝雨双核构思日趋完善，出道准备紧锣密鼓，而内定队长的青春期终于姗姗来迟。
喻文州躺在当时设在蓝雨旧大楼走廊一角的队医室，意识沉沉浮浮像跑马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身遭蒸腾弥漫的浓郁香气并非来自紧闭的门窗之外。
“一片嫩黄的花蕾，沉默地望着夕阳。夕阳留恋地落下了山岗，花蕾悄悄地开放……”*喻文州小时候普通话说得标准，很是凭着这个优势参加了几次校内校外的朗诵比赛，小小个站到台上倒是有模有样，大概那时候日后蓝雨队长掌控新闻发布会的风度就预先展露了十之八九。奈何本来有望接班校草之位的准男神高中没读几天就中途辍学打游戏，人生从此开启新篇章，可见电子游戏害人不浅。
这会儿身在训练营，从前的那些事情倒是一股脑儿都涌上来。喻文州闭上眼睛，陷入梦乡前最后一个意识停留在第二赛季的看台上。
“我去你打那个大小眼的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也不放过，我们是队友好吗队友！”
“信息素的影响……真的有那么大吗？”
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王杰希的信息素是第四赛季的常规赛。旁人都当那味道来自微草小队长不离身的宝贝搪瓷杯，只有喻文州敏锐地从抑制剂的铜墙铁壁背后嗅到了那么一两缕不同寻常的味道。
确实是茶味，挺苦，但胜在回味丰盈，仙气儿飘飘。
脑子里的小人不由自主为小本本上关于微草队长会算命的传言找了个佐证，心思缜密的小队长难得逻辑混乱如天外飞仙，却像是神来一笔勘破什么未解之谜，好生欢呼雀跃。
然而那时候喻文州没太多精力去梳理其他，第四赛季蓝雨主力大换血，双核再怎么默契抵不过赛程风雨飘摇，团队赛战术几周一换，成绩起起伏伏显然是队伍还在磨合期，又有新秀墙雪上加霜，一时间黄少天和他都无暇他顾，得了空就留在训练室狠命加练。关于新队长人选的争论甚嚣尘上，只要一输比赛论坛微博就实时联动炸成一片，其中不乏看似理客中的和稀泥：毕竟队长是个Omega啊。
是啊，Omega。联盟十几二十支战队，哪怕其中偶有几个Omega选手崭露头角，要论到队长依然几乎是清一色的Alpha，哪怕是嘉世那个叶秋，再不济传说也是个Beta。话说回来，站在荣耀巅峰的人居然是个Beta，光是这件事就让很多人感到很是不可思议，不乏有识之士怀疑嘉世队员信息造假，奈何叶秋铁了心婉拒一切采访，赛后记者会从来逃之夭夭，反倒是喻文州赛前赛后在休息室和人打过几次照面，缔造王朝的传奇人物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抽烟，毫不掩饰对喻文州的欣赏有加：“不错不错，不过冠军是我们的。”
等到吊车尾的高见终于显山露水得到荣耀上下的认同，喻文州和王杰希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比赛结束之后能带着全队一起坐坐吃个宵夜的程度。
从相熟路边摊的糖水到B市小巷子里名不见经传的私房菜，烤扇贝芝士虾拆出高高一摞壳耀武扬威堆在面前的骨碟里，等到两边都已经冠军戒指在手再到无奈数字上又略输一头，下一次宵夜的时候对面不正经的副队长已经换了个人。
王杰希从晓川场馆的专用通道追出去，看见蓝雨五年来的队长站在走廊尽头，明明刚刚在记者会上舌战全场，却仿佛听见了从哪个幽深的所在传来一声低微的叹息。
“我说，在一起？”王杰希想递根烟过去，转念一想对方是个Omega，又不自然地想要收回手，没想到喻文州接过去，点烟的姿势也不算生疏：“原来王队也抽烟啊。”
比赛是输了，聚餐还是要聚的，这回场上对手不是微草，聚餐对象也就从一个队变成了一个人。
“你让我想想，杰希，让我想想。”
用这么一个惨烈的方式输了比赛，心里该不舒服还是会不舒服，尤其对方抓准了蓝雨的排兵布阵下手，简直是当场拆喻文州的台——当然职业比赛没有这种说法，大家都是为了胜利各尽所能，但喻文州还是免不了要自责。如果在记者会上表现好些就能拿下胜利，喻文州心甘情愿去参加那些名目繁多的商业活动。
这个晚上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像是回到自己刚刚性别分化的时候。蓝雨旧楼早就翻新，那些过去的日夜里缭绕不去的花香味却浓郁得像要化成实体从回忆里破壳而出。
我觉醒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啊。
这种没来由的矫情当然是不恰当的，蓝雨双核了这么多年，又是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AO搭配，顺着某些论坛链接往里挖的话正副队早就连孩子都生了几车，分分合合能上演八百集黄金档。倒是王杰希从一开始就变成了他们的前辈，后来几番纠缠，终于在第六赛季之后被官方盖章成了死敌。
喻文州披上睡衣下床，在晦暗不明的晨光里起身打开柜子拿出茶叶罐倒了一点碎末出来，紫砂壶用沸水冲过几道，碗盖上软烟袅袅升起的时候窗外才传来清晨的第一声鸟鸣。
小时候他住在广州常见的那种用石板铺成的巷子里，巷口是个煎中药的铺子，穿过扑鼻的药香一直往里走，巷底的阿伯就端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面前一整套功夫茶具，可以从上午喝到夜晚月上柳梢。
喻文州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发情期的热度，来势汹汹又绵软非常。
夏休期过半的时候喻文州飞了一趟B市。
拖着行李箱落地的那一刻航站楼落地窗外阳光普照，隔音玻璃把首都繁忙的轰鸣分离在外，只剩下银灰色的机翼在地面上投下深深的，巨大的阴影。
他戴上口罩，慢条斯理地打字：我到了，你在哪？
隔天早晨王杰希躺在床上一本正经地和对面的喻文州探讨人生大事：
“我们两个短时间内如果没有突发情况应该都不会退役。所以要见面的话除了打比赛就只有夏休期，两次常规赛，运气好的话季后赛也会遇上。
“我在B市现在有两套房，证件齐全，一套还是学区房。如果你退役后想来联盟工作的话随时欢迎入住。
“或者你要留在G市发展的话也行，我去那边念个书找个工作什么都成，也挺好的。
“我家有两个弟弟妹妹，父母都是开明的读书人，对小孩没有执念完全看你意愿，也不会存在大A主义这个你放心。
“……嗯，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喻文州一下没忍住笑出来：“王队你这是在紧张？”
蓝雨现任队长抱着空调被翻了个个儿，把自己裹成个寿司鱼片卷：“问题倒是还真有一个。”
他欣赏几分钟宿敌队长难得欲言又止的神色：“杰希你——打算什么时候标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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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小学生拓展阅读》朗诵篇章《夜来香》，是我自己小时候念的，凭记忆瞎写，如果背错了都是我的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