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对得刚好错得刚好
 
 

【王喻】飞光(十二)

十二、

“我知道,我等你。”

隔音玻璃消减了起落架的声响,玻璃窗外的天空蓝得一望无际。送机的人停在安检通道外,模糊的身形在炽盛的日光中渐行渐远。那个日本男人有着好看的唇线和利落的脊骨,吐出这句话时气息温柔,没有责怪也没有退让,不卑不亢像是万年常绿风霜不移的松。

“文州。”他用发音别扭的中文拼出这两个字,注视着这个名字的主人时眼神宽厚得能落下整个世界的飞鸟和晨星。

而他抱歉地笑笑,转过头匆匆走进了登机通道深黑色的阴影里。

 

——“我说,不管在不在一起,有没有分手,你对谁都是一样的么?”

起落架离开跑道的一瞬喻文州突然想起某次吃火锅时王杰希对自己的质问,两分汤勺与酱料碰撞下的漫不经心里欲盖弥彰地写着七分认真和一分问话者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紧张,带着些许青涩幼稚的执着,在此时此刻的异国他乡越过千山万水寂静地炸响在耳畔。机身完全离开地面的瞬间身周嘈杂的轰鸣声突兀地小下去,只剩下气压改变之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闷跳动的回响。一下,又一下。

可是世间种种千丝万缕,又哪有可以随手用来信誓旦旦的奋不顾身。

决绝是他,懦弱也是他。一个人的一生要经历与无数人的相遇和别离,对谁好,怎样好,对谁都好,谁都好,个中尺度千丝百结,谁又敢断言自己就掌握了人心。只一点却是需要慎之又慎,若非烈火焚心,再不敢轻言共度一生。

又何曾敢于轻言一生。又还怎么敢轻言一生。

喻文州觉得自己仿佛陷入某种漫长的拉锯战,对手是看不到尽头的虚空。有时候他也会想,倒不如从未碰到过那个对的人,怀着对自己性向的模糊和不确定,就这么孤独一生也好。这次离开东京大概是就所有偶然的聚合背后一次必然的中断,好让彼此各退一步抽身而出,清醒地看一看彼此的处境。然而直到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思索这一次离开之后的一切。

结果不该来的赶着趟来。

“我想过了,我可以重新追你。”王杰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所以我要先了解一下,喻文州先生——你现在是单身么?”

话到最后,甚至还带上了微微的笑意。

喻文州转过身:“有一个同居的男性伴侣,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抱歉,不过这样说你满意么……是的,日籍,大概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名字,我现在有点头晕,关于你说的事情,我暂时没有接受某种追求的打算。”

也许醉酒中的人真的容易变得话多。刻意放慢了咬字,说完一长串话之后喻文州微微呼气,才发现汗水在不知道的时候布满了手心。

毕竟旧情人和便利店,擦枪走火的绝配。喻文州不觉得自己有和王杰希擦出那种意义上的火花的可能性,但此刻胸口还是像被火星子溅到,噼噼啪啪地,妄想着燎原滔天。

大概需要浇一杯冰咖啡上去。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不想对方直接越过了这一大段坦白,当真按部就班地“追求”起他来。

喻文州怔了怔,随手扯过便利店门口的留言簿唰唰写下一串数字,撕下一张纸递给站在门里的人:“后会有期。”

“当然——明天见。”王杰希接过纸条,看着喻文州离去时不自觉加快的脚步简直想在心里吹声口哨。喻文州的电话他当然可以轻易地查到,对方提供的工作手册上面面俱到事无巨细,然而谈恋爱嘛,当然得一步一步来,怎么麻烦怎么来。

不过要是有个情敌的设定……这还就真挺麻烦了啊。

王杰希掏出手机存下纸条上龙飞凤舞的电话号码,联系人列表里“文州”两个字亮起又暗下去,王杰希手快地在屏幕完全变黑之前又点了几点,满意地看着这个名字再次亮起来。

该单独分组就单独分组,多少年也逃不掉。


TBC


*想日更到老王生日然而有心无力……

*其实我觉得这章可甜了Orz不要在意男朋友!

*拼命挖前文找伏笔的我……为什么身为一个智障我要留下那么多线头啊QAQ现在好了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04 Jul 2016
 
评论(9)
 
热度(10)
© 陌小殊 | Powered by LOFTER